两姐姐嫁入豪门

明朝


万历年间,南京应天府麻石镇有个贩卖丝绵的商人,名叫窦能,连生三个女儿,分别叫金莲、银莲、玉莲,一个比一个俊俏,上门提亲的媒人踏破了门槛。


窦能夫妇名下店铺越来越多,因为没有儿子,早存了招婿入赘的念头,跟女儿说后,金莲、银莲都推说三妹最温柔体贴,最擅长照顾人,就由她在家招婿吧。


窦能望向玉莲,玉莲见两位姐姐都不肯,便点了点头。


窦能说,既然如此,家产一分为四,三个女儿各得一份,自己夫妻也一份,待百年归老后由留家的女儿继承,其他两人不得反对。


金莲、银莲并无意见,因为老娘王氏体弱多病,日日需要看大夫吃药的,有时候一根老人参就要一二百两银子,就算多一份家产,也不过送医药铺去,玉莲占不了什么便宜。


家产由两个大女儿先挑。两人都不喜欢操心,挑了银子,放弃店铺。


转眼三年,金莲、银莲陆续出嫁,带着大笔嫁妆,嫁入高门大户,颇受夫家看重。玉莲也看中了一个孤儿


陈荣


,要招他入赘。


陈荣形貌普通,高高瘦瘦,干活十分卖力,口舌笨了些,能不说话尽量不开口,用王氏的话来说,三锤子都砸不出个屁来,不知小女儿玉莲为何看中了他。


玉莲对陈荣很满意,他虽然话不多,但忠厚老实,有本心,待人待物都是一片赤诚。


两人第一次遇见,是在一家药铺,她当时正给娘亲抓药,陈荣跑进来,满头大汗,说错了错了,抓药的小二吓得半死,以为抓错了药,连忙问哪里错了。


陈荣说钱算错了。


小二立刻变了脸色,打断他的话说,他们药铺打开店门做生意,可从来没多算过客人一个铜板,整个麻石镇街坊邻居都是知道的。


陈荣说,是他们多给了钱,将一块碎银搁在柜台上,走了。


整个店铺气氛都变了,在场的客人纷纷笑他傻,明明衣衫破旧穷鬼一个,多给的钱自己不收起来,还巴巴的跑来还钱,真傻。


玉莲若有所思,让贴身丫鬟打听,才知道陈荣是个孤儿,就住在


城隍庙


附近的北街,靠在周围三镇干零活为生,出了名的老实。


第二次撞见,是八月十五前一天,她给孤老婆子陈婆婆送


月饼


和衣服,正好陈荣端着一碗肉过来,放下碗,朝玉莲点点头,没说话,走了。


玉莲以为陈婆婆是他亲戚,一打听,不是,陈婆婆与他同族而已。


陈婆婆感慨说,这孩子,有本心啊,自己多年前给过他一碗肉,他一直记在心上,长大能赚钱了,每逢过年过节都给自己送东西,偶尔得了什么吃食,不忘分她一份,自己上回不过头疼脑热,他就跑去请大夫买药,药贵着呢,他也不管。


“嗐,说真的,我老婆子没福气,没儿没女,他呀,跟儿子一样孝顺,二十岁了,媳妇还不知道在哪里呢,给老婆子买一两六分银子那么贵的药,哎哟,真是白糟蹋银子了。”


玉莲开始觉得,陈荣这后生,不错呀。


事后,她让贴身丫鬟详细打听,认识他的人,几乎都是说他好话的,就连城隍庙前的老乞丐,也得过他的恩惠。


只有一个小乞丐跟他有过恩怨,为了一点小事起的口角,但因为什么,那个小乞丐不说。


第三次相见,玉莲在街头被几个泼皮无赖调戏,很多人只敢远观,不敢阻拦,路过的陈荣主动站了出来,替她出头,挥舞着扁担打带头的无赖,被群殴到鼻青口唇肿还挡在她面前,事后也不要她送的医药费,说小伤,不碍事。


玉莲将这三件事情告诉了父亲窦能,决定要招陈荣为夫。


窦能却说,忠厚老实是优点,但对商人来说,却不一定是优点,如果陈荣进了门,不能守住家里的生意,岂非坐吃山空?一家老小怎么办?


玉莲不同意,说做生意,以诚为本,陈荣为人做事,足以让人信赖,做生意不成问题的。


窦能又想到了一个问题,说多少人一阔脸就变,万一陈荣也是这样的主呢?


为了稳妥起见,他设下圈套,先让陈荣发了笔上百两的小财,再让几个帮闲的挨上去,怂恿他去吃喝玩乐。


陈荣不为所动,像从前一样,埋头干活,被青楼女子拉拉扯扯时,拔腿就跑。


窦能使出了撒手锏,买通邻镇青楼花魁何玉兰,让她扮成衣着朴素的良家女子,在陈荣面前假装崴伤了脚,看他动心不动心。


陈荣果然中计,面对何玉兰的声声喊痛,帮忙背去医馆,却拒绝了她请吃饭道谢的邀请,将她放在医馆,掏出二两银子相助,就此离开。


一关关都过了,窦能终于放心,点头让玉莲招他进门。


陈荣大为感动,说自己无父无母,从今往后岳父岳母便是自己的父母,玉莲小姐看重自己,自己要一辈子对她好。


玉莲第一次听到他开口说那么多话,心里也很感动,跟他说,都是一家人,往后自己也会对他好的。


成亲之后,陈荣的确对家人很好,在家大小家务都抢着做,每晚给岳父窦能端热水洗脚,给妻子洗头梳头。


玉莲说有仆人丫鬟呢,这些都不用他亲自动手,他笑笑,不说话,第二天照做。


已经出嫁的金莲、银莲,当面说好,背后瞧不起这个妹夫,嘲笑他入门当仆人的,没半点主子的样。


她们更是嘲笑玉莲,千挑万挑,挑了个泥腿子,不要高门大户,白瞎了美貌,将来呀看着姐姐们翘着手做少奶奶,迟早要后悔的。


转眼过了一年,陈荣渐渐赢得窦能的信任,跟随他打理店铺,穿州过省做生意,看得多,听得多,说得少,做事有板有眼,窦能的生意搭档也渐渐认可他为窦能的继承人。


他第一趟出远门回来,送给怀孕的玉莲一个盒子,说成亲那天,自己欢喜傻了,没送她什么礼物,这支


玉簪


是自己精心挑的,多谢她给了自己一个温暖的家。


玉莲打开盒子一看,是支玉簪,簪头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花,质地上乘,雕工精细,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。


她插到发髻上,笑盈盈说自己很喜欢,多谢了。


陈荣脸色变了,说掌柜的可能听错了,自己当时买的是玉莲花,而不是玉兰花,这就去换回来。


玉莲说玉兰花也很好看,不用再换,只要是他送的,都喜欢。


陈荣说这可不能弄错,拔下簪子,放回盒内,带着盒子匆匆出去了,晚上回来,果然带回来一朵


金莲花


,懊恼说玉莲花被一位过路客人买走了,自己让金匠专门打的金莲花。


玉莲点了点他的鼻子,笑他傻,说没了就下回再卖,非要守在那里打朵金莲花,是不是傻。


陈荣附身贴在她大肚子前,乐呵呵说,儿子你娘说我傻呢,出来后记得帮你爹说好话。


玉莲说,你就是傻。


玉莲生下一个大胖小子,窦能夫妇喜不自胜,整日围着孙子转,店铺的事情大半都交由陈荣处置,另外还让自己多年管家窦通陪同,有事帮着出个主意。


陈荣小心经营,每个月账簿都一一送到岳父手上,请他审核。窦通说,他做事太拼,喜欢亲力亲为,整日忙得脚不沾地,伙计们都怕他,不敢偷懒。


陈荣忙归忙,每日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儿子接过来逗弄一番,问问妻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,再陪着家人吃饭,饭后继续端热水给窦能洗脚。


窦能说,你如今也是老板了,哪有老板蹲地上帮人洗脚的?


陈荣笑笑说,在家,我不是老板,你是我爹。


窦能乐得逢人便夸,说这女婿好哇,女儿当初慧眼识珠,捡到宝了。


陈荣料理店铺后,生意越来越好,年底一盘算,比上一年还多赚了两成,窦能彻底放了心,和妻子在家含饴弄孙,好不逍遥。


两个出嫁女儿听闻后,不干了,回来找窦能,说店铺收益一年比一年多,当初两姐妹只要死银子,这太不公平,闹着要重新分配。


窦能不答应,说当初分家产,由她们先选的,她们怕麻烦,想安逸,挑了银子,如今又想换店铺,也不想想如果店铺到了她们手中,有陈荣那么勤奋管理店铺吗?


金莲、银莲两人撒泼哭闹,说难不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,你们心头只有守在家里的心肝尖尖,不要她们姐妹?


玉莲闻讯赶来,为了息事宁人,劝父亲。


窦能不松口,说有一就有二,像她们这样眼里只有银子的姐姐,只要一些银子怎么能满足胃口?


只怕日后像


蚂蟥


一样,死死咬住他们不放,自己在还好,若是不在了,玉莲小夫妻如何应对?


金莲、银莲见父亲不肯分,放下狠话,说既然这样,她们与窦家再不相干,往后窦家有任何事情,别找她们。


窦能气坏了,指着门口,喝令她们走,就算他们夫妻死了,也别登窦家的门。


从那以后,金莲银莲二人,再未回过窦家。玉莲亲自登门挽回,两位姐姐连门都不让她进,说别假惺惺了,自己何德何能,可没那么阔的妹妹。


陈荣带着厚礼去说和,一身尿渍回来,被金莲家看门小厮泼的。他换了衣服还要去银莲家,被窦能阻止了,说不必受他们的羞辱,这样的女儿,自己不要了。


过了两年,王氏病重,临死前想见两个女儿一面,玉莲派人去请,直到王氏闭眼,始终没盼来女儿。


窦能气得差点晕过去,当着亲朋戚友宣布,与金莲、银莲断绝父女关系,往后自己只有玉莲一个女儿。


丧事过后,窦家几家店铺接连出事。


丝棉铺有伙计偷了货款逃跑了,绣庄给


知府


太太绣的裙子上被老鼠咬坏了一个洞,纸铺给镇上涂员外老太太丧事的纸扎童男童女居然错送成两个童女。


窦能说,定是那两个含恨在心,暗中买通了伙计报复。


陈荣说,且不管谁起的头,先把责任背下来再说。


他亲自登门向知府太太道歉,三倍赔偿,并且保证一个月后会补送一套更漂亮的京城时兴裙子,知府太太笑眯眯点头了。


他又一身孝孙打扮,带着纸铺伙计抬着更加隆重的各色纸扎祭品,上涂员外家道歉,在涂家全程打点,亲自送涂老太太出殡。涂员外见他态度诚恳,也放过了他。


丝棉铺那头,陈荣一方面报官缉拿逃跑的伙计,一方面发散人手,找那伙计的保人、亲友打听,终于知道他有个相好在舅母娘家隔壁,把那伙计连同相好一起抓到了县衙。


那伙计在牢里自尽,从头到尾,都没交代偷走的银票藏在了哪里,他相好只是个普通的农家姑娘,根本不知道内情,一问就哭。


陈荣处置了丝棉铺掌柜,亲自向窦能请罪,说自己因为岳母之死哀伤过度,少去店铺,才导致出了这么多纰漏,请岳父大人重新出山,掌管生意。


跟在陈荣身边的窦通,早把陈荣的应对一一告知了窦能,窦能觉得,自己这女婿,的确用一个诚字,赢得了顾客的信赖,完全可以独当一面,不用再操心了。


窦能跟陈荣说,他做得够好了,出了纰漏,是伙计们不好,是那两个处心积虑陷害,与他何干。


不仅如此,他还把之前跟在陈荣身边的窦通撤了回来,完全放手。


又过了两年,玉莲大儿子窦方也大了,请了一位先生来开蒙读书,谁知开蒙当晚,窦方大哭着跑进玉莲房中,说不敢自己一个人睡。


玉莲以为他是害怕读书写字,温柔细语,劝慰一番。


窦方不依,还是不敢回自己房间。


陈荣不耐烦了,骂道:“大半夜的,你不睡,爹娘还要睡呢,哭哭啼啼的,像什么男子汉!”


窦方抽抽搭搭道:“我怕、怕怪物,我房间窗外有个红面女子,飘着的!”


陈荣拿起枕头扔过去,骂他不想读书就不想读,编排什么怪物。


玉莲见大儿子被丈夫吓呆了,连忙把儿子带出去,给他洗把脸,喝了点热汤,自己到他房中看个究竟。


但她看了一圈,房里房外,都跟平常一样,没什么异常。


想到可能大儿子把噩梦当现实了,她便安慰一番,把他带到小儿子房中,与小儿子一起睡。


回到房中,玉莲劝丈夫,说孩子还小,夜里受惊,哭一哭在所难免,他不该拿枕头砸他的。


陈荣呵呵冷笑,说你们窦家养儿子这样精细,将来能挡什么风雨。


玉莲又好气又好笑,轻轻拍了他一下,道:“他虽然姓窦,不也是你儿子?你这么说,太伤儿子心了。”


陈荣道歉,说自己这几天太累了,睡着了被吵醒,心头恼火,一时口不择言,还请她多多原谅。


这事就这样过去了。


玉莲心里划了道痕,她忽然想起很多平时看在眼里、不放在心上的小事。


小儿子出生后,她和父亲商量,让他跟着丈夫姓陈,丈夫高兴坏了,每天一回家都抱起小儿子一顿猛亲,相比之下,大儿子被他忽略了。


姓陈的是他儿子,姓窦的难道不是?玉莲准备改日跟丈夫好好谈谈,孩子还小,很在意父亲教诲的,让他多跟大儿子亲近亲近。


然而陈荣太忙了,接下来两个月,玉莲一直找不到机会跟丈夫聊天,因为他与几个掌柜到


浙江


那边看蚕茧了。


大儿子窦方还是经常夜啼,睡在玉莲身边还好,独自睡觉,总说看到飘着的红面女子。玉莲以为府中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,请来大师,做了几场法事,但无济于事。


眼看大儿子从活泼伶俐迅速变成瘦不拉几、病歪歪的,玉莲急得不行。


窦能忧心忡忡,要把大孙子接到他房中一起住。玉莲不想连累老父亲,说自己可以搞定的,反正陈荣这段时间也不在,自己和窦方一起住就好。


大儿子的事情本来已经够烦了,贴身丫鬟说,自己在街上遇到了大小姐金莲,金莲说了个秘密,姑爷陈荣在翠园那边有个宅子,养了女人,生了一男一女,日子过得可滋润了,前天那女人生辰,姑爷替她摆酒,请了四桌人,听说窦通也去了呢。


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,玉莲如遭雷击,本想说那是大姐妒忌自己日子过得好,故意造谣,想了想,让丫鬟去翠园打听打听,是不是有这事,又把窦通叫来。


窦通跟在窦能身边二十多年,跟了陈荣没几年,她不相信,窦通会背叛他们父女。


窦通喊冤,说那是知府大人的外宅,前日那女人过生辰,送了帖子来店铺,说是请客,其实为了礼物,姑爷出去浙江还未回来,自己只好带着老妻,替姑爷送上一份大礼。


他说:“小姐,小的不知这是谁造的遥,但姑爷为了窦家为了生意,忙得团团转,如果知道小姐听信谣言怀疑他,肯定很伤心的。”


玉莲看了看他,点点头,让他出去了。


丫鬟回来说,自己打听了一圈,都没听说那里跟姑爷有什么关系。


玉莲让她别打听这个了,去找个机灵点的小乞丐,暗地里看看窦通妻子穿戴怎样,家里孩子们又怎样。


过了两日,丫鬟说自己找以前相熟的乞丐打听了,窦通妻子每次来窦家都穿得简朴,其实十分富贵,在家里经常穿金戴银,他们还在县城买了宅院,他家大儿子定亲,送出四金四银聘礼呢。


玉莲吓得手脚酸软,如果窦通早就背叛了父亲,那他说的话完全不可信了。


她要见那个乞丐,确定真伪。


那个乞丐,便是当初在城隍庙前乞讨的小乞丐,他信誓旦旦,说陈荣绝非表面呈现出来的那个老实好人,心思阴沉,报复心强。


当年自己不过骂了他一句没娘养的*,被他见面就打,见面就打,差点把命都丢了,那个所谓偷走银子死在大牢的伙计,说不定就是为他做事,被他灭的口。


这几日,陈荣不在麻石镇,因为带着翠园那个外室和孩子,到府城益寿庵拜佛吃斋菜去了,益寿庵每年这时候都这样,香客们进庵里修行十天,十天内外不通。


那个外室,曾是青楼花魁,名叫何玉兰,陈荣给她买了很多玉兰花款式的首饰。


玉莲差点被吓傻了。


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枕边人会这样,就连婚后第一件送自己的首饰都可能是从何玉兰那里拿回来的,但如果乞丐说的是真的,陈荣已经图谋多年,窦家快被他拆皮拆骨吃光了。


难怪他对大儿子窦方被吓到一点也不在意呢,原来早有了其他儿子。


她又想起陈婆婆,成婚后陈荣说自己照顾就好,不用她再跑来跑去,这些年忙着照顾家里和孩子,她真的没再管过陈婆婆,逢年过节,都是陈荣去看的。


乞丐冷笑着说,陈婆婆早死了,在她成亲后就死了。


事情紧急,窦通是陈荣的人,如果他跑去益寿庵报信,那可就危险了。


玉莲立刻告诉了父亲,窦能想不到自


做了一辈子生意,临了被一个孤儿骗了,但陈荣掌管生意多年,自己的人脉早成了他的人脉,自己不过一个光棍将军,怎么办?


他想了又想,想到了两个女儿,他们一个嫁给知县的小舅子,一个嫁给京城李阁老的侄儿,财帛动人心,只要自己答应大半财产分给她们,他们夫家出马,命还是可以保得住的。


他跟玉莲一说,玉莲忽然觉得不妥。


事到如今,所有事情自己都是听乞丐说的,陈荣会骗自己,那乞丐呢?万一乞丐撒谎了呢?


她回想这些年陈荣在家时候天天都要给父亲洗脚,说是装的,也装的太像了吧?


她让父亲等一等,留下乞丐好酒好肉招待着,自己跑去陈婆婆家一看,陈婆婆还活着呢,虽然老了一些,精神还不错,一见面就认出了她,拉住她的手说个不停,赞他们夫妻好心。


玉莲又去城隍庙那边打听乞丐的为人,结果旁边人家说他好吃懒做,有时候还偷鸡摸狗呢。


玉莲暗自庆幸自己多跑这么两趟,否则便中计了。


她回到家里,跟父亲说了,让男仆把乞丐抓来打板子,才打了三下,乞丐便交代了,是金莲吩咐自己污蔑陈荣的。


玉莲在家里一查,有人揭发了一个男仆装神弄鬼,放风筝吓唬孙少爷窦方,再一审,发现是银莲买通人搞的鬼。


玉莲本要告官,窦能说算了,分别把两人送他们府上就当是警告,如有下回,让陈荣直接出手,如今的他,应该有自保能力了。


半月后,陈荣回家,受到了热烈欢迎,大儿子小儿子一左一右,抱住了他的腿。他特别开心,送岳父一串高僧开过光的佛珠,送玉莲两只莲花图案的玉镯,送大儿子一套文房四宝,送小儿子两把木刻刀剑。


“我也有?”大儿子窦方笑得合不拢嘴。


“你是我儿子,当然有!”陈荣一左一右抱起两个儿子,亲他们,胡子扎得他们又叫又笑。


当晚,玉莲梳洗完毕,陈荣替她戴上莲花玉镯。玉莲打开盒子,拿出那支莲花金簪,问他还记不记得。


“当然,当时拿回来发现错了,赶紧跑回银楼,才打的这支金簪。”


他说不用戴了,拉着玉莲走到床边,放下了蚊帐。玉莲在他身边躺下的那一刻,心想,幸好,错了,赶紧改,这辈子她都不会告诉陈荣自己犯过这样一个错误。

发表于:2023-12-21 09:2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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